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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五一章互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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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一,自替我解毒救下我之後,你從未在我面前透露過此事,也從未探究過我的身份、我為何要夜闖典藏閣,對此你真的一點也不好奇?”念衣放下手中的火鉗,一雙眸子淡然地盯著郁景彥,問道。

聞問,郁景彥只嘴角微劃,自眸裏卻是看不出任何異色,“若問了,便死得更早,我又何苦把自己往死路上逼?”

這個答案念衣倒是沒想到,初聽不由嗤笑,“第二,你跟那守閣之人到底有何關系?”

這一次,她不再如先前那般笑意淺然,而是換了一副正色緊看著郁景彥。

郁景彥其實早想到了她會這般認為,只因葉無痕曾說過那毒只有下毒之人能解,即那守閣之人。

可他們都不知道,這背後還有一個更為神秘莫測的人存在,那便是烈焰。

“沒關系。”朱唇輕啟,淡漠而言。

“沒關系?!”這是她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之一,卻是被她這般輕言淡語地劃過了,念衣秀眉緊堆,或是想等著更多的答案。

郁景彥對此卻是緘口不言了。

“我還能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?”如今深究已無意義,不如去探究另一個她更感興趣的問題。

“你想知道我是誰。”不是問,是肯定,或許她對自己身份的好奇遠比自己對她身份的好奇更重。

這一次,念衣終是有些嘆服了,“你為何總能這般猜透人心。”

郁景彥卻沒有理會她這一句不算是稱讚的稱讚,“我想自我入宮以來,關於我的身份已多次被驗證,只是眾人有一種‘阿玉與雪羅爾玊鳳長得一模一樣’的先入為主的概念,才會總給人一種我很神秘的錯覺,其實這一切,不過是你們的臆想罷了,又何故要強加到我的身上?!”

自己的身份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,所以哪怕泰山崩於前,她也必須面不改色。

還好之前上官梅的種種手段給了自己身份足夠的鐵證!

雖然郁景彥說得這般自信不疑,但念衣知曉她撒了謊!不過也不再追問,“沫兮給了你這半截墨色羽毛的證據,確實能證明我跟陳曲兒之死脫不了關系,但她有沒有告訴你,又是誰給陳曲兒下的毒以掩蓋兇殺真相?”

念衣端起身旁的茶杯於唇前淺吹,然後才輕呷一口,眸子帶笑卻只覆於面。

當她剛剛看到這半截羽毛時,著實被震驚到了,只因當時跟自己交手的蒙面人是一個男人,那羽毛也應該在那男人手裏,可如今為何會借沫兮之手落入郁景彥的手中?

答案或許只有一個,那便是那黑衣人主動交給沫兮,而沫兮也自動隱瞞了這其中還有黑衣人的這一環!

如此更是說明,沫兮不簡單,這阿玉更不簡單!

念衣所言正中了郁景彥的疑惑,她一直想不通兇手既然已經自背後殺了陳曲兒,為何還要多此一舉以下毒來迷惑?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當時還有另一人在場?”

聽問,念衣笑了,“果然,她果然沒有告訴你!如今你還想說你阿玉只是一個平凡簡單的舞姬嗎?”

郁景彥皺眉,卻是不知該如何作答,現在看來這念衣對自己身份的懷疑已是變成了肯定,只是她還不知道這身份到底是什麽罷了。

“既然你已經查得如此之深了,不如我再告訴你一個真相吧,”如今郁景彥回不回答已不再重要,念衣繼續言道,“我要殺的人不是阿玉,就是陳曲兒!”

語氣堅定如鐵,同樣也並無任何悔恨之意。

聽得她如此之言,郁景彥再度震驚,瞪大著眸子看著她,卻是完全看不清她的真面目,也猜不透她的心機謀算。

“想知道為什麽嗎?”念衣倒是對她的震驚不以為意,只自顧地笑言道,“說起來,我也算是為你報仇、也為你除害了呢。”

“殺人就是殺人,為何要冠以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!”郁景彥氣憤,卻不明白這“氣憤”由何而來,念衣的推脫?還是她的心狠手辣?

可如今的自己,不也正是這樣子的嗎?為達目的不惜利用無辜之人,手上也沾染了那所謂的“該死之人”的鮮血,一步一步地踏入這心機謀算的深淵!

或許,是氣憤面前這一面鏡子吧。

“冠冕堂皇嗎?你聽了如果還覺得冠冕堂皇,那便算我狗拿耗子了。”念衣並不懼她的冷斥,反而說得更輕松了。

郁景彥並未再出言,只眉頭已堆成了山壑。

“你不是一直在查對你下毒、毀你絕色佳顏的兇手嗎?現在我就告訴你,這兇手便是陳曲兒。”

“你撒謊!”念衣話音剛落,郁景彥便猛地站起身來,身後的椅子也因她激烈的動作而“哐當”一悶聲砸倒到地。

念衣能看得出郁景彥的面上是憤怒、是寒戾也是不可思議,但事實便是如此,她唯有接受。

“那日下午,所有舞姬均在禦舞坊練舞,唯獨陳曲兒申時一刻過後才從錦瑟殿西房行廊那邊偷摸著過來,”念衣不再隱瞞,將一切真相和盤托出,“原本我也只是懷疑,直到那日我和她一起從平司院回禦舞坊的路上,我才肯定,這真正給你下毒之人,就是她!”

從始至終,郁景彥都寒身而立靜耳聽言,一雙寒涼素手卻是死捏成拳,為何是她?為何她要毒到這種地步?!

“這還只是第一個理由,”念衣不再看她,反而悠閑地給自己斟了茶,繼續言道,“這第二個理由,你可還記得年前有一次陳曲兒邀你到禦舞坊一聚之事?知道她為何邀你嗎?只因之前她無意見得你與戰珩戰公子在禦花園共賞冬梅有說有笑,你也知曉她對戰公子多有艷慕之意,而你一個毀了容的人都還能那般得戰公子的青睞,她又豈會不妒?不恨?”

“至於這第三點理由,恐怕才算得上最是理由的理由!那夜公主生日宴上,你若晚進屋一步,喝到的便不是沁人可口的香茶,恐怕是陳曲兒留給你的攝命毒藥砒霜了!”

每揭曉一點理由,郁景彥都只覺渾身被人用重錘猛砸一般,膽寒卻無處發洩,憤怒卻嘶啞桎梏。

可於念衣而言,這一切都只是講著他人的故事,語氣平緩而悠遠。

眸子卻是覆笑而森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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